“ | 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便痛快地死去,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痛苦了 | ” |
——雨血2 灰寡妇 to 魂 |
灰寡妇是由SoulframE及其创建的游戏工作室灵游坊所制作的游戏系列《雨血》系列与《影之刃》系列及其衍生作品的角色。
天才侠女,但迫于家长而出嫁给一个大家族的老头,谁知嫁后三月便克死了丈夫,旋即被婆家亲戚赶出家门。
在流浪中遇到了残废的白头客,悉心照顾后与白头客结为眷侣。后二人行走江湖,在武林中鲜有敌手。
灰寡妇或许命中注定要闯荡江湖,她早年间便发现自己能够操控杀气,从而旁影响人的视力、听觉、触感,乃至心智。然而,灰寡妇自身杀气盈亏,所以无法进一步修习杀气武学。直到,他遇到了那个人…
灰寡妇出生于影境的一个普通家庭,她虽然天生灰发,但相貌出众,落落大方,心地善良,而且还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资——能够随心所欲的操纵杀气。 这些东西如果加在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身上,无疑是如虎添翼,然而,灰寡妇平凡的家庭却注定了,她的所谓天资只不过是无用的累赘。 “组织”元年,在家长的强逼之下,年轻的她被迫嫁给了落城一家姓陈的老财主,那老财主甚至已经有了挺大的不孝子,只不过死了老婆,于是年轻的她被嫁给了他作为续弦。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仅三个月后,她嫁给的那位姓陈的财主便离奇死亡,而婆家人将老财主的死怪罪到她的头上,认为是她克夫克死了老财主,从而将她赶出了陈家大宅,此后她便有了一个称号——“灰寡妇”。 被赶出了大宅的灰寡妇流落在落城街头,一次偶然的相遇,灰寡妇在落城郊外遇见了一个重伤的白发男人,他双手双脚俱被挑断了筋脉,已是奄奄一息。 灰寡妇本着好生之德,将这个濒死的男人搬到了陈家大宅的地下密室,此处少有人知,正好适合藏人。 灰寡妇一眼便看出这个重伤的男人体内杀气过盛,加之他已无力控制,若不吸走体内的杀气,不出多时必然难保。于是灰寡妇凭借着自己的天赋,转化了男人身上的杀气,随后将男人的嘴堵上,防止他出声,然后开始为他治疗伤势。 将男人的伤情止住,男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经男人讲述,原来他竟然天生便能够吸收天地万物之灵气来转化为自己的“杀气”(虽然这个时候男人还没理解杀气是什么),但男人本身只是个浪荡的热血青年,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所以对自己体内的杀气使用得极为粗劣。 灰寡妇擅长操控杀气却杀气盈亏,而这个年轻人能够源源不断地生成杀气却不懂如何使用,二人仿佛是天赐良缘,瞬间在彼此交流中心投意合,随即结下誓言,等男人伤势痊愈,二人便一同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此后灰寡妇便将男人转移出来,在烨城险桥外的一处僻静所在慢慢疗伤。 “组织”六年,男人的伤势在灰寡妇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基本复原,年轻人因自己头发已经被杀气反噬而全白,于是给自己起了个诨号:“白头客”。那之后,江湖上开始流传起了一对行侠仗义的“灰白双侠”的故事,他们每到一处便要惩奸除恶,为名请命。他们在江湖中名声极大,一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没有什么感情能抵得过时间的改变,更不用提二人其实一直只是一种高于朋友,却始终不是恋人的奇妙关系。时间让他们看多了杀戮,欺骗,二人渐渐变得多疑,冷漠。没谁可以面对一个人二十年还能保持当年的那份感情。尤其是像他们这种看似夫妻胜似夫妻的关系。凭心而论,此二人交心更甚过身体间的交融,然而正是因为身体上的某种禁忌,让这份感情变得扭曲。 终于,“组织”二十年,“那件事情”爆发,二人的矛盾终于再也无法调和。最后,在烨城外,白头客于当年灰寡妇为其疗伤之处亲自斩去了自己的双手双脚,剜下了自己的双眼,证明自己从此和灰寡妇恩断义绝。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白头客,灰寡妇终究没能动手了结他,她将白头客自残的刀丢下了悬崖,随后也不再管白头客的死活。疲惫的灰寡妇再也不想去任何地方了,于是她选择在烨城的山崖下的险桥外结庐而居。 “组织”二十五年,烨城八卦阁童子传信给灰寡妇,一位自称是当年斩断白头客手脚筋之人请她去落城陈家旧宅里当年她照顾白头客的地方一聚。 灰寡妇决定赴约,她只身再度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密室,见到了那个自称斩断白头客手脚筋的剑客,男人身着彩衣,脸上戴着面具。 见灰寡妇果来赴约,男人自得地表示灰寡妇一定会惊讶自己的身份,随后揭下了面具——居然是当年那个陈老财主的不孝子! 原来,那不孝子当年便为了财产做出了弑父兽行,却不料众人反而将灰寡妇当成罪魁祸首,并将她赶了出去。此后这“彩衣剑客”又在当年白头客的挑衅之下,于落城外尽断了他的手脚筋。 听到这里,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灰寡妇反而涌现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情感,是空虚?还是什么? 那彩衣剑客继续讲出了自己邀约灰寡妇来的目的,原来此时的他已经加入了那个神秘的组织——“蜃楼”,得到了超乎寻常的力量,可他却反而对杀气这一事物的本质动了好奇心,于是他便将灰寡妇约到此地,顺便借此机会除掉她。 灰寡妇听后,笑了,随后迎面接下了彩衣剑客的一剑,化作了灰色的尘埃。 如此变化令彩衣剑客感到疑惑,可未等招式收回,他便惊讶地发现左右两边出现了两个相同的身影! 他再度挥剑向其中一人刺去,可结果却令他更加失望:两个身影竟不约而同地凭空消失,像是故意躲他一样。紧接着再一眨眼,前后左右便同时出现了四个相同的身影。 彩衣剑客无奈地砍出第三剑,却是徒劳。四个变成了八个,又翻了一倍。与此同时,沉闷而又强大的杀气将他一步步逼向角落,手中的剑也随着窒息而滑落,他头脑混沌晕厥,抽搐了很久才渐渐看清自己面前只有一个人。 他明白,自己输了,这就是灰寡妇的杀气。 濒死的彩衣剑客只剩下一个心愿,他恳请灰寡妇,能告诉临死的自己,那件江湖上几乎人人都想知道可却又几乎无人知道的“那件事情”——灰白双侠决裂的真相。 灰寡妇俯在彩衣剑客的耳边,告诉了他一半的经过,可没想到彩衣剑客听完,竟当场七窍流血,彻底不动了。 灰寡妇再度系上斗篷,在密室的墙上留下了一行字:
此后的灰寡妇彻底不再管武林世事,她安静地居住在烨城外的小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雨血:烨城“组织”四十年七月十七午时八刻,有位 灰寡妇听后探查了一番这个年轻人的身体,果然感应到了白头客的杀气。随后这个年轻人自报家门,并将自己和白头客在庞镇发生的故事告诉了灰寡妇。 灰寡妇听后感慨不已,随后她便拜托这位年轻人找回当年她丢下悬崖的那把,白头客用来自残的刀,她已经活得够久了,现在她想用那把了断了白头客一切的刀来了断自己。年轻人答应后离去。 不多时,年轻人果然带着那把刀回到了这里,灰寡妇感受着这把刀,确定正是当年的那把。于是灰寡妇为了答谢这位年轻人,便决定再帮年轻人灌输一次杀气。随后,灰寡妇又交给了年轻人一张镶金小纸条,嘱咐年轻人若近几天又急事,便在纸条上写上需求,交给八卦阁门前小童,自己便会收到消息前来帮忙。年轻人感谢离去。 “组织”四十年七月廿一,灰寡妇收到消息,那年轻人请自己保护“组织”少主沐小葵周全。 “组织”四十年七月廿四申时二刻,灰寡妇现身“组织”密道机要之间,正好遇上被重重围困的沐小葵等人。 申时八刻,灰寡妇解围后离去。 |
烨城城门不缺车马,八卦阁大堂不缺奇闻。 但这迎客满门的八卦阁,也有一处非常安静的角落,是为想听故事而又不想被外人旁听所准备的。所以来这里坐的人,非名门望族,便是神秘人物,总之看起来不太简单。 今天坐在这个角落的两人,似乎也是如此。那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满头灰发看起来十分憔悴。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身材矮小之人,衣着十分讲究,举止也极为优雅。 两人沉默了许久,甚至不看彼此一眼,直到妇人缓缓打破了这沉默: “阁下问老妪‘杀气’是什么,老妪只能说,那是一种感情,是欢喜、愤怒、惊讶,或是伤感。是六年来我对他的照顾,也是‘那件事’后他断肢挖眼的决心。一个人的心若起了波澜,便产生杀气,人若怒火攻心,杀气便如烈焰般炙热;人若悲痛欲绝,杀气便如寒冰般刺骨。” “那夫人您呢?” “老妪……” “夫人恐怕还漏了一句:一个人若是无情无感,那么他的杀气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老妪佩服八卦童子见多识广,但也要问一句:童子可见过这种人?” “说来也怪,此说法也是在下偶然听来,不当真也罢。” “河流山川,日月星辰也无情无感,但它们若发怒起来,恐怕就是山崩地裂。” “另外,在下一直好奇‘那件事情’,可否略知一二?” “老妪已发誓不言此事。” 灰发女子望向四周,道:“总有一个发疯的女子在这附近徘徊,是我的错。” “难道说此女人发疯的原因……” “童子见谅。” “唉,此事恐怕要随夫人而去,遗憾!” 矮个子的人抚走了桌上的银票,起身告辞。没走多远便意犹未尽地回了头:“在下劝夫人一句:烨城之人都说您住的地方是不详之地,若能品得在下苦口,搬走也不是一件难事。” 等他走后,灰发女子也不知对谁说了一句:“如果连我也搬走,谁还会来听你的故事呢?” 她又回到落城,一切故事的开始。 这是个奇怪的城市,这个人才辈出,历史厚重的南方重镇,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不祥之地。 就像她一样。 阳光已被阴霾所掩,凉风吹得梁下的蛛丝来回摇摆,城门上的牌匾像是要掉下来,城门也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杂乱的砖石与木料随意堆叠在一起。江面上倒也有船,只是没有了摆渡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过这里,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这个城快死了,井水泛着绿色的泡沫。能走的人都走了,没能走的人成了此城恶臭的来源。 若是当年,她一定要将内幕翻出,救此城于水火,救百姓于危难,而如今她却已麻木不堪。最开始和他在一起时,她以为当初那团烈火永远无法熄灭,但后来她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这团火,于是她只能将这团火变弱变小。而那件事就像这团火最后一次爆发,再也没燃起过。如今只留下一堆死灰,无人理睬也无人记得。她心死了,对武林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即使还有认识她的旧人去拜访她,也一概不见。 她走过一条极为熟悉的路,这条路并没有变,周围的建筑也没有变。只是没有了华堂上的轻歌漫舞;没有了街道上的熙熙攘攘;没有了酒馆里的论天论地。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间大宅,这所大宅的原主人已不知死了多少年,占据它的恶徒也换了不知多少批。她轻易击倒喝酒烤火的守卫,避过手持匕首的黑影,最后找到一堵十分普通的墙,她还记得这墙后面究竟有什么。机关打开,是一件密室,里面空空如也。她便站在着这等,直到周围响起神秘的男子声:“你来了。我等你很久。” “是的,来复仇。” “白头客,灰寡妇,武林中此二人并称为‘灰白双侠’,二人活跃在二十年前的武林,行走江湖,广交朋友,仗义直言,急公好义。他们彼此恩爱却一直没有结为夫妇,如同兄妹一般,令人不知内情。” 她静静听着男子的讲述,一件又一件往事在脑海里重现。 “但在五年前,一件极其悲惨的事情导致二人决裂。据说那白头客在一处山崖挖去双眼,自断四肢,灰寡妇则无动于衷。最后有神秘人将白头客带走,不知所踪。灰寡妇则万念俱灰,在山崖下寡居至今。” “阁下知道这么多,必是江湖老手。” “不仅如此,也许你还会惊讶于我的身份。” 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剑客,带着一副恶鬼面具,头发修剪的十分整齐,走起路来如同贵公子一样风度翩翩,却又如同迷雾中的幽灵一般飘忽不定。许久,她昏花的双眼才看清他的身影。 “你是当年挑断他手脚筋的‘蜃楼’剑客,对么?” “这身份只是其中之一。” 剑客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扭曲的脸庞。 灰寡妇惊讶,又感到愤怒。 “你是那老头子的不肖子?!” “当初为了把家财奉予蜃楼,不得不让夫人你做替罪羊。丈夫被人害死,一个买来的下贱夫人又如何不让人不受怀疑呢?哈哈哈哈!更没想到当年卑声卑气的夫人是后来的灰寡妇。”“本以为逃离了那个家就能远离你。谁想到当初埋下这出惨剧种子的人仍然是你!”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难测的泪光,可惜她没带任何武器,否则便要突然出手,挖出此人心脏。 剑客带上面具,重回原先那种神秘的姿态。 “而那白老鬼性子艮拗,即便我不害他,换了其他高手恐怕也很难留情。今天站在这里的,也只能是另外一人。” 灰寡妇抚摸着密室的砖墙,嘶声道:“当年我将半死的他拖到这里,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喊……他疼得翻来覆去,求给他个痛快。唉,二十年后他自断四肢,却一句也没求过我。” 密室内只剩下了一丝丝哭泣的声音,出奇的安静。 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原来其他杀手发现了倒地的守卫。 她悄声道:“你让八卦童子传纸条予我,叫我到此是为何事?” 剑客像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来干扰他们,故意把声音放低了一些。 “你的痛苦已经够多了,而你我的仇怨似乎也不太重要。只是这些年我对一些神秘的东西有点兴趣:我想知道所谓‘杀气’究竟为何物,竟有不少人修习,在武林中居然还有排名。”“杀气,恐怕是武林的趋势。杀气能令一人之武学达到非常人境界,也可让不懂武学的人瞬间爆发战胜不可能的对手。” “你呢?你的杀气为何能排名前十?” “多亏有你,他养病之时杀气便已至化境。其后我和他研究了大半辈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我们的成果恐怕足以令武学基本重新写过。” “没想到你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说起大话也收不住。” “那你又为何质疑此事?” “你可知黄金剑客?” “蜃楼的真正主人?” “他给了我另外一种东西,真正能改变武学的东西。” “老妪倒想试一试。” “哈哈哈,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你名义上是复仇,倒不如说是为满足自己人生的一个夙愿。这很令人惊讶——他已将一切都还给了你,结果你到现在还在利用他!” 她回以微笑。 剑客拔出佩剑,那只是把普通的剑。 “机关术在‘蜃楼’大有用处,令许多不能习武的人重获希望,比如某位‘君子’的手臂……” 这句话是为分散灰寡妇的注意力,说话前,全身血液一瞬间像猎豹般奔流。而话说到一半时,他的身形早已隐去。 这是他的万全之策:即使灰寡妇如同传说中那样神秘莫测,也抵不过闪电般的一剑。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无人能躲开这一剑,而这一剑无论如何都超出了武林高手的想象! 满意的一剑挥出去,灰色的身影成了灰色的粉末。 如此变化令他疑惑,未等招式收回,他惊讶地发现左右两边出现了两个相同的身影。 她会请帮手?这个想法使他愤怒,但他仍然冷静地去刺其中一人。 结果令他更加失望:两个身影不约而同地凭空消失,像是故意躲他一样。 噩梦远没有结束,他连揉眼睛的机会也没有,一眨眼,前后左右便同时出现了四个相同的身影。 他无奈地砍出第三剑,却是徒劳。四个变成了八个,又翻了一倍。 沉闷而又强大的杀气将他一步步逼向角落,手中的剑也随着窒息而滑落,他头脑混沌晕厥,抽搐了很久才渐渐看清自己面前只有一个人。 他明白,自己输了。 “这是什么妖术?” “是杀气。” “见识了。” “你本来应该停止心跳。” “因为这颗心已不属于我自己,除非黄金剑客用穿心术……你若要复仇,取首级吧。” “多谢告知,我心愿已了。复仇对于我来说已是虚无,当初你做的事情并没有错,只是岁月让这一切一错再错。若不是我陪在他身边二十年,又怎么会有那件事情?” “武林人都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经过,我也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一半。” 灰寡妇俯身贴近剑客,悄悄地在耳边说了一会,谁知剑客听后竟双目圆睁,七窍流血,一动不动了。 她缓缓站起,重新系好自己的斗篷,离开这里。 密室的墙上多了一行字: 此情无待,年华尽灭,蜃楼之仇,灰头已报。 她来到当初找到他的地方,有种卸下重担般的轻松。 她望着,望着,盼着天快点下雨。 但天灰蒙蒙的,不像是下雨,也不见得有晴日。 |
大家都知道“蜃楼”只是一个陆地上的组织,并非真正的“海市蜃楼”。但在茫茫东海之上究竟有没有什么神秘的景观存在呢? 当然有。传说在这东海里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一通天高塔,直冲云霄。此岛常年被浓厚的黑云笼罩,电闪雷鸣。唯独塔的中心空空如也,阳光洒满塔身,而黑云围着这个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往年海上的捕鱼人只能远远看到这个小岛,从来没有接近过。有胆大的武林人士妄图驾船靠近,却总会因为一些意外丧命。 但总会有人用自己的办法登岛,这个人便是沉思者。 沉思者并非无所不能,第一次登岛时是因为他喝得太多,不小心失足掉到海里,还要一块木板救了他。他整整漂流了三天三夜,还好某条钻进他面具里的小鱼救了他的命,直到他靠岸。 他摸到了柔软的沙滩,岛上光秃秃的,除了那座圆圆细细的高塔,什么都没有。 沉思者走进这个塔,发现原来这个塔其实是有顶的,并且不是很高,刚刚高过乌云一点罢了。 他还发现这里住着一个人,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 这个老头自称“何古仙人”,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甚至这个塔的全部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他自称年轻时无意流落此岛,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 老头子的地板永远不会脏,衣服也永远不会坏,他说这是“塔神”的眷顾。实际上沉思者研究出这个塔存在某种物质能一直净化空气和杂质,还能提供人最基本的养分。所以老头子很瘦,皮包骨一样,很久没吃过东西,但就是没有死。 老头子并不是一个废物,他自己有一个特异功能,沉思者跟他讲什么,他便能对答如流,即便他从来经历过这些事情。老头子也说不清这究竟是为什么,他说自己回答问题时,自己就不像自己了。 老头子爱砸吧嘴,还爱喝沉思者带的酒,他每喝一口,就能说出这酒酿了多少年,在哪里产的。他最爱喝庞镇的酒,沉思者便黑着脸说这酒太贵,下次肯定不给他带。 老头子和沉思者谈的久了,也发展出自己的特点,就是爱笑。他笑龙家太狂,魔家太傲,蜃楼太谜,影太诡异。唯独不愿意谈的就是“组织”,每次沉思者一说,老头子就岔过去。沉思者也不问,因为他知道这个“组织”他自己也谈不好,于是便不谈了。 沉思者每年来塔几次,有时候时间隔得长了。老头子就记得像疯了一样。不过老头子不愿意让沉思者带外人进来,说既然他都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模样,什么语气,什么思想,他想聊天,有一个人就够了。 沉思者不懂自己为何愿意跟老头子聊天,也许是出于私心,毕竟武林中有很多事情他不懂,而老头子总能轻松给出答案。他给这位“何古仙人”起了个外号叫“先知”,但他从来没跟任何讲过,包括老头子。
这一次沉思者带来一个拓板,上面写着几行字。 “落郊恰偶遇,此生难再悔。 烨天断情丝,双雁折翅飞。 愚笑灰雾拒清水,昔羡江湖曾侠侣。 孤齿悠悠无处依,伤唇戚戚乱私语。” 沉思者押了一口酒,随后把酒袋交给老头子,仰头念道:“这世间最难得说的就是情和爱,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些个。” “啧啧,老仙看出来了,但这首诗可并非全讲的是情和爱。”老头子灌了口酒,摇了摇,又扔回沉思者。 “你先说这诗写的如何?” “落城冰酒,喝一口少一口。咳咳,老仙对这诗词音律不是太懂,不是太懂……写的挺好的,挺好的。” “这诗刻在那座山的山壁上,极难发现,应是以极强的杀气化作刀锋,一点一点硬生生在石头上刻下来的。这种能力,除了灰寡妇没有别人。” “嘿嘿,你也知道,那灰寡妇爱写字,白头客爱结友。” “的确,灰寡妇在不少地方写过诗句,往往是在杀人夺命之后,但从这诗看不出来什么。” “有时候你可以从她写的这些诗句里推断出事情的全部。” “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为此事而纠结,重要吗?” “这有助于我的记录,我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小事,尤其像这样的大事。老头子你总不会看着我的书空出几十页不管吧?” “啧啧,一谈到你的那些破书,就跟个孩子一样。” “莫说废话,说正经的。” “哎呀……他们在落城偶遇,又在烨城斩断关系。几十年间风风雨雨,又发生过不少事情。你看着白头客,本是一个普通的习武者,而这灰寡妇呢?出身更是下贱。但把这两个人放在一块,就很奇妙了。哈哈哈,武林中什么奇怪的事没有?可能这两人待在一起本身就是错误,要不是因为这两人都隐瞒过事情,本可平安无事的。” “隐瞒过什么事情?金钱?” “他们可曾在乎钱?” “旧情?” “他们可曾做过夫妻?” “武功?技术?宝物?” “这些倒有可能,但老仙有一言你可听下:也许改变他们的,正是时间。时间让他们看多了杀戮,欺骗,二人渐渐变得多疑,冷漠。那件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导致他们决裂的,是多年来的隐忍。” “有道理,没谁可以面对一个人二十年还能保持当年的那份感情。尤其是像他们这种看似夫妻胜似夫妻的关系。凭心而论,此二人交心更甚过身体间的交融,然而正是因为身体上的某种禁忌,让这份感情变得扭曲。” “功业与感情,两者从来都不能共存。要么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做个普通人,要么成为一个冰冷刻薄,令人难以接近的高手。绝世高手都是孤独的,像灰白双侠这样并行江湖多年,是很困难的。” “很多成名的高手,也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有不少生死与共的朋友。” “高手的爱情往往是一夜春宵,结交的朋友仅仅是一夜大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看灰白双侠的武功都可排在武林前十,他们若不是夫妻,那便难保在大事小事上有分歧。” “难道一个人若想登峰造极,就必须抛弃一切?” “这不是能否避免不避免的事,而是对某一事业钻到某种程度后,自然会发生的事。别人不问,我就问老弟你,你可曾有过朋友?有过妻子?你愿意摘掉脸上的面具,去做一个普通人吗?” “这……”沉思者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手又随即放了下来。
两个人就着灰白双侠的事谈了很久,直到阳光再次照进塔内,沉思者直接倒在了地板上呼呼大睡。 “何古仙人”则呆呆地望着海面,像是对着自己或是对着空气说道:“其实再坏的人也有知己,走火入魔的高手也有人担忧。可人与人在一起,谈的好就在一起喝酒聊天,否则好聚好散。如果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勉强待在一块,迟早会生变,你说是不是啊?” 老头子摇了摇酒袋,空的,他把酒袋扔在沉思者身上,踱步而去。 “别装睡了,下次你是不是该跟我讲讲《荒极纪略》里的故事呢?” 沉思者仍然呼呼大睡,只是呼噜小了一些罢了。 |
关于“那件事情”的真相,直到目前都未揭开或许会在影之刃0里填坑?
由于蜃楼和十一人阁的设定有变化,因此这里综合了设定进行讲述。关于蜃楼和十一人阁的设定变化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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