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剑法至强的高手,才能填满我的欲望! | ” |
剑狂是由SoulframE及其创建的游戏工作室灵游坊所制作的游戏《雨血》、《影之刃》系列及其衍生作品的角色。
武林间修炼至走火入魔的剑客,对剑法以外的一切皆不感兴趣,渴望与更多剑术高手对决,在蜃楼的蛊惑下加入蜃楼以寻找剑术的至高境界。
但不知为何,他似乎可以同时出现在许多地方,落叶集的房宇间、落城城内的大江旁,甚至蜃楼飞船的内部,都有人见过剑狂的踪迹,他们从外貌、性格、到武功都一般无二,除了蜃楼之主,没人能说清楚这些几乎一样的“剑狂”究竟从何而来。
剑狂的前身——彩衣剑客在加入蜃楼后,就首先进行了杀气改造,在杀气改造的帮助下,彩衣剑客的出招速度已经可以做到瞬息即发,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难以抵御这似乎能划破空间的一招。 被改造成剑狂后,他变得更加醉心于剑术和与剑法高手之间的较量,同时由于已毫无感情,剑狂的攻击也开始愈发精准机械,出招速度也开始越来越快。他可以做到瞬息之间用剑反复穿透对手,也能做到将敌人挑飞后再对着空中的敌人瞬间刺出千万下杀招。 |
早年经历南武林落城,自建城以来,城区内的富人便倚仗财富,开始逐渐形成当地的豪族大户,垄断落城内的各行各业,驱使城内的平民百姓。 在这些家族中,有一位姓陈的富豪,老爷子早年与原配育有一子,此子从小便向往剑道,于是老爷子花钱请名师教授。此子长大后,好着一袭彩衣,其性格也愈发乖张,对敢于挑战他者,轻则打折骨头,重则挑断其手筋脚筋。久而久之,落城大街小巷中也开始流传出“彩衣剑客”的名号。 随着不断长大,此子愈发贪恋陈老爷子的财富,加之其亲生母亲去世,老爷子居然找了个“村姑”续弦。 如果这个“继母”有了身孕,这生下来的孩子岂不是将来会妨碍自己的家主之位? 想到这里,这彩衣剑客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他想出了个毒计,能同时除掉碍眼的老爷子和继母。 不久后,陈老爷子突然暴毙身亡。而在风言风语之下,那位嫁过来没几个月的女人则被谣言说成是“克夫命”、“扫把星”,于是她被理所当然地赶出了陈氏老宅。 至此,彩衣剑客正式成为了新的陈家之主。 “组织”元年,彩衣剑客于落城遇到了一个愣头青,彩衣剑客觉得这愣头青乐天派的态度十分碍眼,于是便将其约出城外,仅用了三两招便将其打败,并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随后彩衣也不管这年轻人死活,独自飘然离去。 加入蜃楼那之后过了许多年,彩衣剑客已经厌倦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的剑招也已很久没有精进,他渴望自己的剑法能再进一步,但这似乎也成了奢望。 此时,落城已因为不明的毒水日渐衰败,而彩衣剑客也早就无心打理家产,可就在那一天,他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那个男人轻松地击败了他,并表示自己可以让他的剑法提高数倍甚至数十倍,只要他永远臣服于自己。 面对变强的诱惑,彩衣剑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献上投名状,彩衣剑客不惜将整个陈家的财富都交给了这个自称蜃楼之主的男人,以此为代价进入了蜃楼。 加入蜃楼后,彩衣剑客凭借着心狠手辣的办事风格备受蜃楼赏识,以此机缘巧合下,彩衣剑客见到了蜃楼真正的主人——黄金剑客。 那次会面,彩衣剑客见识到了何为真正的强大,而他也终于得到了变强的机会——接受了杀气改造。 接受了杀气改造的彩衣剑客十分骄傲,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高手,这种骄傲直到“组织”二十五年的那一天。 剑狂问世“组织”二十五年,彩衣剑客得到情报,当年那个被自己用计赶出家门的继母居然活着,而且与当年被自己挑断了手筋脚筋的白头男人一起成了名震江湖的“灰白双侠”,她也成为了曾经名震江湖的“灰寡妇”,能够随意操控一种名为“杀气”的东西。不过五年前,二人又因某件事情分道扬镳,如今灰寡妇隐居在东方重镇烨城。 此时的彩衣剑客突然莫名想再见她一面,是为了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后戏谑地看她错愕的表情?还是为了能享受已久未感觉的强敌?抑或是了解灰白双侠分道扬镳背后的真相?彩衣剑客不知道,但他决定,一定要再见灰寡妇一面。 为此,他委托了八卦阁的八卦童子,请他转告灰寡妇,约灰寡妇重回当年旧地(就是灰寡妇治疗重伤白头客的陈家地下密室),灰寡妇果然应约。 但出乎彩衣剑客预料的是,灰寡妇面对他无比强大的一击,居然迎面接下了彩衣剑客的一剑,随后化作了灰色的尘埃。 如此变化令彩衣剑客感到疑惑,可未等招式收回,他便惊讶地发现左右两边出现了两个相同的身影! 他再度挥剑向其中一人刺去,可结果却令他更加失望:两个身影竟不约而同地凭空消失,像是故意躲他一样。紧接着再一眨眼,前后左右便同时出现了四个相同的身影。 彩衣剑客无奈地砍出第三剑,却是徒劳。四个变成了八个,又翻了一倍。与此同时,沉闷而又强大的杀气将他一步步逼向角落,手中的剑也随着窒息而滑落,他头脑混沌晕厥,抽搐了很久才渐渐看清自己面前只有一个人。 他明白,自己输了,这就是灰寡妇的杀气。 濒死的彩衣剑客只剩下一个心愿,他恳请灰寡妇,能告诉临死的自己,那件江湖上几乎人人都想知道可却又几乎无人知道的“那件事情”——灰白双侠决裂的真相。 灰寡妇俯在彩衣剑客的耳边,告诉了他一半的经过,可没想到彩衣剑客听完,竟当场七窍流血,彻底不动了。 彩衣剑客彻底死了,可他却又没死,或者说,蜃楼不会让这么有用的工具彻底死亡。 于是彩衣剑客的尸体被运回了蜃楼飞船,经过飞船内科研人员的研究,终于,他们研究出了一项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法门——他们能量产没有思想情感的“彩衣剑客”,其实力也和本尊几乎无二,且他对除了杀戮和服从命令以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自那天起,彩衣剑客这个名字彻底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便是无数个只追求剑法至高至强的境界,并为其狂的剑狂出现了。 那之后,剑狂彻底成为了蜃楼的任务工具,他的眼中除了剑法和任务外也再无他物。他也有不少复制体北安排在了别的要道,比如落城城内“老渔夫”。 蜃楼大战“组织”三十年,蜃楼与“组织”的矛盾彻底爆发。剑狂得知后,亲自带着“礼物”前去拜谒了驻守墓山粮道的“屠夫”,并通过虚虚实实成功让屠夫决定留守原地,而剑狂得已前往和鬼面君子一起驻守落叶集,从而面对首当其冲的“组织”攻势。 对他而言,和谁驻守,在哪里驻守都已并没什么所谓,但他希望能享受到久违体验过的战斗,酣畅淋漓的战斗。他有种预感,这次他将体会到最顶级的战斗。 七月初八,巳时,剑狂于屋顶遇见“组织”中人,交手后被杀。 |
一春晓惊雷刚过,正是吃人的好日头。 临水长桥下泛着腥臭,臭了好久。 长桥西岸是一座叫落叶集的小镇。小镇空荡荡,半点生气也无。这并不太奇怪,因为南武林许多城镇如今都是这般光景。 和许多城镇没甚区别的是,落叶集也在一夜之间遭到血光之灾,镇上居民很多都是扔下手中活计便逃之夭夭。于是你看到:镇上的烤玉米摊还留着炉火余温,鑫源客栈前还摆着坛坛好酒,连那最不起眼的“灵游坊”还悬着几盏红灯笼。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是少了最重要的介质:人。 当然也有人,有一个不懂欣赏落叶集的人。 那人虽是活生生的人,却也忽隐忽现,行踪不定。他戴着顶缺角斗笠,下面是张瘦削枯死的脸。一身红色披风裹着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软甲,像个苦行僧。即便他不说话,在旁人看来他也不像是那种轻易开口之人。 那沉默之人走过长桥,来到东岸。东岸路面立刻变得坎坷陡峭,远处山巅在云中若隐若现。沉默之人拾级而上,准备拜访一位以为是的朋友。 二他备礼而来,并非为了叙旧,而是那位朋友需要。 当你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还空手而来,这要么是蠢,要么是穷。 他当然穷,钱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 这次他带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捆好了放在身后背着,丝毫不累。 山上阴风阵阵,墓碑林林总总,暗处不时传来讥笑声,他不以为然。 墓山第一个洞穴是此行目的地,洞窟张着大口欲吞噬来者。沉默之人毫无惧色,径直来到洞前,挡在洞口的排排尖刀缓缓而落,似乎认得人一般。 沉默之人走进洞穴,黑暗笼罩了他,但他似乎连路面也不看,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洞内先是扑面迎来一股腥臊之气,背后礼物不由产生一阵骚动,那沉默之人轻轻在礼物身上点了几道穴位,礼物便安静许多。 随后听到的是吧唧作响的声音,像是一位美食家在举行一场饕餮盛宴,但这声音让人脊背发凉,奇痒难忍。沉默之人没有因此停止脚步,他循着声音沿洞内爬下悬崖,来到一处庞大的洞穴之中。 那洞穴之大,向头顶望去会有一种包罗万象的错觉。那吧唧吧唧的吃肉声、咔嚓咔嚓的嚼骨声在石岩上拍出千万个回响。仔细听来,好像还很带节奏。 沉默之人没有抬头,但他能想象得到面前那庞然大物的样貌:身材有一丈多高,但其肥胖却抵得上七八头肥猪,似乎摔倒一下能将这墓山震崩。那肥圆的肚子上留着几戳硬毛,天顶盖上也没有几根头发。两个小铁锚挂在他的乳房上,身上还绘着一些螺旋纹饰。 “屠夫。”沉默之人的脑中本能地出现这个字眼。 那肥圆大汉坐在地上,人若是矮了些恐怕只能看到他的肚皮。这屠夫一手拿着把铁勾子,另一只手抓着肉骨头往嘴里猛塞。沉默之人看到屠夫身旁放着把巨大屠刀,和一整盘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血肉美食。 屠夫似乎根本没注意沉默之人,沉默之人也未吭一声。 就这样过了快半个时辰,屠夫终于停下手中活计,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他用沾满肥油的大手抹了抹下巴,哈哈大笑: “今天不仅吃的痛快,连晚餐都有人送上门来!” 但这“晚餐”究竟指的是沉默之人还是那份礼物,屠夫没有明说。 “人为剑狂,剑随人亡。今天来的贵客究竟是那鬼面君子手下狗儿?还是那落城愿者上钩老渔夫?再或者,是十一人阁造出的无数只小蚂蚁?” 这屠夫行为虽然令人作呕,说起话来却有模有样。 剑狂,这既是沉默之人的名字,也是他的职业。剑狂本是当年“天下第一”云中子的绰号,如今他拿来用,为的是追求剑法至高至强的境界,并为其狂。 “老子加入这‘蜃楼’之后,可算开了眼界。那十一人阁琢磨出这复制活人的方儿,还真他娘的有趣!” 这番话让剑狂想起自己只不过众多复制体中的一个。传说剑狂原形与现在大相径庭,乃是一贵公子打扮。那贵公子贪图长命,投靠蜃楼,被改制成半机械体。不巧的是贵公子在数年前被一灰发女子所杀,此乃后话。 如今这些贵公子的复制体早已无情无感,只有对剑法孜孜不倦的追求。 屠夫见剑狂一言不发,语中带着讥讽:“哼,是不想说话还是说不出来话,还是那十一人阁把你给做残了?你们就像老子当年杀过的猪,都长同一副膘,只会吭哧啃食。” 屠夫这话没错,在“蜃楼”中剑狂可以有许多个,但屠夫只有一个。也未必,谁知道十一人阁私底下都做过什么。 剑狂将礼物扔在他与屠夫中间,缓缓道: “做一条能咬人的狗儿,也比撑死的猪要强。” 三那屠夫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提起屠刀,震的山洞一颤。手起刀落,眨眼间将那礼物的头颅砍掉。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两人一身。 “好血!哈哈哈!最近‘组织’白白送了几十条人命过来,让俺大饱口福!” 这一动作若平常人早已吓得四肢瘫软,唯独剑狂不吃这套,鲜血在他的斗笠上流成小河,他也只能感到兴奋而已。 剑狂摘下斗篷,屠夫也收了刀。 “只有高手的鲜血才能满足我的欲望。但对于屠夫来说,只要是人肉便够了。” “这话俺爱听,但俺口味挑!这人肉也分好坏,俺对吃还是有讲究的。” “的确,人血要杀活的才有味道,人肉隔几天也就馊了。” “别以为俺傻,据说那‘组织’手下众多,派这点人来只不过是试探试探。如今蜃楼上下戒备,你不守自己岗位,来找俺作甚?” “的确,阁下为蜃楼之主办事,你我本不应见面。” “嘿嘿,老子管他蜃楼之主十一人阁,有奶便是娘,有肉便叫爹。十一人阁那帮人如今怕是揭不锅了罢!” “十一人阁与我无关,我只服从我这把剑。” “对,杀归杀,吃归吃,他们暗斗叫他们斗去!你我管的了那些。老子为蜃楼卖命蜃楼给俺人肉饱腹,就这么简单。来来来,先将这人肉分食了说。” 那屠夫顿时一反常态,一丝不苟地像一个医生般用屠刀细细地分解尸体,他将尸体分割成一片一片。其手法之精妙,在一旁的剑狂也赞叹不已。 屠夫将尸体分成头颅、五脏、六腑、四肢、碎骨、碎肉,一一摆好,并将血用一石碗盛满。 但随后屠夫的吃相又回归到本色,他疯狂地抓取这些“美食”,拼命地大嚼大咽,鲜血与碎渣沾满了屠夫的下巴,其情景惨不忍睹。 而剑狂则以剑饮血,血顺着他的剑爬上了他的手指,剑狂仅仅用手指在嘴唇上划一下,便完成了这次盛宴。 剑狂继续讲道: “屠夫兄忠义可嘉,但不顾性命也不是好事。十一人阁在最近一次会议上逼蜃主出手,蜃主便传信命令你去落叶集驻扎。那落叶集街窄巷窄,对于你这种体型来说,不是很方便。” “怕他作甚!来一个勾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凡事也讲求个万一,屠夫兄盖世无双,但若真碰上几个强手在小巷偷袭,岂不让他们占便宜?屠夫若死,那些好酒好肉岂不是少了一个豪客?” “那你意思是……” “屠夫兄带着人马去墓山另一边,据险而守。待我将‘组织’人马悉数铲除,再将好肉一一奉上。” 屠夫哈哈大笑,抖了抖肚子:“少来这套,你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个。据险而守?那谁来拿粮?” “我手下兄弟众多,可分拨出一点人马来接手从落城运来的粮草。” “是你想独吞粮草罢!” “……只是代为保管。”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投俺所好让俺松口,想多分这些粮草。不让俺去落叶集,只不过是你这厮瞒俺!” 剑狂见被戳穿,语气慌张:“我们各从其主,何必彼此为难?最近手下兄弟们饿肚子,还望……” “少废话!”屠夫转着眼睛吼道:“你小子算盘打的不错,可惜这事没得商量,若不守住这粮道,你还能来求我?看来俺要好好守住这墓山,哪也不去!快滚,莫要打扰俺睡觉。” 剑狂欲再争辩,屠夫显然没有再聊的意思,于是起身告辞。走了不远,身后很快传来震耳欲聋的鼾声。 四就在不久前,“组织”折损数路人马后终于打出底牌,两道年轻凌厉的杀气一先一后向落叶集而来。屠夫在山洞中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剑狂却不会放过与高手交锋的机会。之前的谎言只不过是为了掩盖现在这个谎言罢了。手下弟兄的粮草问题,比起和两位高手过招实在是不值一提。 想到这,剑狂兴奋异常。 |
烨城城门不缺车马,八卦阁大堂不缺奇闻。 但这迎客满门的八卦阁,也有一处非常安静的角落,是为想听故事而又不想被外人旁听所准备的。所以来这里坐的人,非名门望族,便是神秘人物,总之看起来不太简单。 今天坐在这个角落的两人,似乎也是如此。那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满头灰发看起来十分憔悴。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身材矮小之人,衣着十分讲究,举止也极为优雅。 两人沉默了许久,甚至不看彼此一眼,直到妇人缓缓打破了这沉默: “阁下问老妪‘杀气’是什么,老妪只能说,那是一种感情,是欢喜、愤怒、惊讶,或是伤感。是六年来我对他的照顾,也是‘那件事’后他断肢挖眼的决心。一个人的心若起了波澜,便产生杀气,人若怒火攻心,杀气便如烈焰般炙热;人若悲痛欲绝,杀气便如寒冰般刺骨。” “那夫人您呢?” “老妪……” “夫人恐怕还漏了一句:一个人若是无情无感,那么他的杀气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老妪佩服八卦童子见多识广,但也要问一句:童子可见过这种人?” “说来也怪,此说法也是在下偶然听来,不当真也罢。” “河流山川,日月星辰也无情无感,但它们若发怒起来,恐怕就是山崩地裂。” “另外,在下一直好奇‘那件事情’,可否略知一二?” “老妪已发誓不言此事。” 灰发女子望向四周,道:“总有一个发疯的女子在这附近徘徊,是我的错。” “难道说此女人发疯的原因……” “童子见谅。” “唉,此事恐怕要随夫人而去,遗憾!” 矮个子的人抚走了桌上的银票,起身告辞。没走多远便意犹未尽地回了头:“在下劝夫人一句:烨城之人都说您住的地方是不详之地,若能品得在下苦口,搬走也不是一件难事。” 等他走后,灰发女子也不知对谁说了一句:“如果连我也搬走,谁还会来听你的故事呢?” 她又回到落城,一切故事的开始。 这是个奇怪的城市,这个人才辈出,历史厚重的南方重镇,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不祥之地。 就像她一样。 阳光已被阴霾所掩,凉风吹得梁下的蛛丝来回摇摆,城门上的牌匾像是要掉下来,城门也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杂乱的砖石与木料随意堆叠在一起。江面上倒也有船,只是没有了摆渡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过这里,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这个城快死了,井水泛着绿色的泡沫。能走的人都走了,没能走的人成了此城恶臭的来源。 若是当年,她一定要将内幕翻出,救此城于水火,救百姓于危难,而如今她却已麻木不堪。最开始和他在一起时,她以为当初那团烈火永远无法熄灭,但后来她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这团火,于是她只能将这团火变弱变小。而那件事就像这团火最后一次爆发,再也没燃起过。如今只留下一堆死灰,无人理睬也无人记得。她心死了,对武林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即使还有认识她的旧人去拜访她,也一概不见。 她走过一条极为熟悉的路,这条路并没有变,周围的建筑也没有变。只是没有了华堂上的轻歌漫舞;没有了街道上的熙熙攘攘;没有了酒馆里的论天论地。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间大宅,这所大宅的原主人已不知死了多少年,占据它的恶徒也换了不知多少批。她轻易击倒喝酒烤火的守卫,避过手持匕首的黑影,最后找到一堵十分普通的墙,她还记得这墙后面究竟有什么。机关打开,是一件密室,里面空空如也。她便站在着这等,直到周围响起神秘的男子声:“你来了。我等你很久。” “是的,来复仇。” “白头客,灰寡妇,武林中此二人并称为‘灰白双侠’,二人活跃在二十年前的武林,行走江湖,广交朋友,仗义直言,急公好义。他们彼此恩爱却一直没有结为夫妇,如同兄妹一般,令人不知内情。” 她静静听着男子的讲述,一件又一件往事在脑海里重现。 “但在五年前,一件极其悲惨的事情导致二人决裂。据说那白头客在一处山崖挖去双眼,自断四肢,灰寡妇则无动于衷。最后有神秘人将白头客带走,不知所踪。灰寡妇则万念俱灰,在山崖下寡居至今。” “阁下知道这么多,必是江湖老手。” “不仅如此,也许你还会惊讶于我的身份。” 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剑客,带着一副恶鬼面具,头发修剪的十分整齐,走起路来如同贵公子一样风度翩翩,却又如同迷雾中的幽灵一般飘忽不定。许久,她昏花的双眼才看清他的身影。 “你是当年挑断他手脚筋的‘蜃楼’剑客,对么?” “这身份只是其中之一。” 剑客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扭曲的脸庞。 灰寡妇惊讶,又感到愤怒。 “你是那老头子的不肖子?!” “当初为了把家财奉予蜃楼,不得不让夫人你做替罪羊。丈夫被人害死,一个买来的下贱夫人又如何不让人不受怀疑呢?哈哈哈哈!更没想到当年卑声卑气的夫人是后来的灰寡妇。” “本以为逃离了那个家就能远离你。谁想到当初埋下这出惨剧种子的人仍然是你!”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难测的泪光,可惜她没带任何武器,否则便要突然出手,挖出此人心脏。 剑客带上面具,重回原先那种神秘的姿态。 “而那白老鬼性子艮拗,即便我不害他,换了其他高手恐怕也很难留情。今天站在这里的,也只能是另外一人。” 灰寡妇抚摸着密室的砖墙,嘶声道:“当年我将半死的他拖到这里,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喊……他疼得翻来覆去,求给他个痛快。唉,二十年后他自断四肢,却一句也没求过我。” 密室内只剩下了一丝丝哭泣的声音,出奇的安静。 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原来其他杀手发现了倒地的守卫。 她悄声道:“你让八卦童子传纸条予我,叫我到此是为何事?” 剑客像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来干扰他们,故意把声音放低了一些。 “你的痛苦已经够多了,而你我的仇怨似乎也不太重要。只是这些年我对一些神秘的东西有点兴趣:我想知道所谓‘杀气’究竟为何物,竟有不少人修习,在武林中居然还有排名。” “杀气,恐怕是武林的趋势。杀气能令一人之武学达到非常人境界,也可让不懂武学的人瞬间爆发战胜不可能的对手。” “你呢?你的杀气为何能排名前十?” “多亏有你,他养病之时杀气便已至化境。其后我和他研究了大半辈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我们的成果恐怕足以令武学基本重新写过。” “没想到你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说起大话也收不住。” “那你又为何质疑此事?” “你可知黄金剑客?” “蜃楼的真正主人?” “他给了我另外一种东西,真正能改变武学的东西。” “老妪倒想试一试。” “哈哈哈,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你名义上是复仇,倒不如说是为满足自己人生的一个夙愿。这很令人惊讶——他已将一切都还给了你,结果你到现在还在利用他!” 她回以微笑。 剑客拔出佩剑,那只是把普通的剑。 “机关术在‘蜃楼’大有用处,令许多不能习武的人重获希望,比如某位‘君子’的手臂……” 这句话是为分散灰寡妇的注意力,说话前,全身血液一瞬间像猎豹般奔流。而话说到一半时,他的身形早已隐去。 这是他的万全之策:即使灰寡妇如同传说中那样神秘莫测,也抵不过闪电般的一剑。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无人能躲开这一剑,而这一剑无论如何都超出了武林高手的想象! 满意的一剑挥出去,灰色的身影成了灰色的粉末。 如此变化令他疑惑,未等招式收回,他惊讶地发现左右两边出现了两个相同的身影。 她会请帮手?这个想法使他愤怒,但他仍然冷静地去刺其中一人。 结果令他更加失望:两个身影不约而同地凭空消失,像是故意躲他一样。 噩梦远没有结束,他连揉眼睛的机会也没有,一眨眼,前后左右便同时出现了四个相同的身影。 他无奈地砍出第三剑,却是徒劳。四个变成了八个,又翻了一倍。 沉闷而又强大的杀气将他一步步逼向角落,手中的剑也随着窒息而滑落,他头脑混沌晕厥,抽搐了很久才渐渐看清自己面前只有一个人。 他明白,自己输了。 “这是什么妖术?” “是杀气。” “见识了。” “你本来应该停止心跳。” “因为这颗心已不属于我自己,除非黄金剑客用穿心术……你若要复仇,取首级吧。” “多谢告知,我心愿已了。复仇对于我来说已是虚无,当初你做的事情并没有错,只是岁月让这一切一错再错。若不是我陪在他身边二十年,又怎么会有那件事情?” “武林人都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经过,我也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一半。” 灰寡妇俯身贴近剑客,悄悄地在耳边说了一会,谁知剑客听后竟双目圆睁,七窍流血,一动不动了。 她缓缓站起,重新系好自己的斗篷,离开这里。 密室的墙上多了一行字:
她来到当初找到他的地方,有种卸下重担般的轻松。 她望着,望着,盼着天快点下雨。 但天灰蒙蒙的,不像是下雨,也不见得有晴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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